什么都不喜欢

河神(下)

文笔实在太好 看完结束只觉得意犹未尽 结合起来 心里一阵酸涩 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俗人一个 总觉得还有更高深的东西 恨自己理解不了 可惜了
让我吻过你的蝴蝶骨

十餐:

鹿晗×张艺兴


伪《河神》paro,有借梗


坑都是会填的】




(上) (中)










河安市的规矩:民不报,官不举。




晏海商会连着出了两条人命案子,却都被郑老会长硬生生地压了下来。城里的百姓们对此也是讳莫如深。




鹿晗蹲坐在河龙庙的天井里,手上拿着药臼子磨着两串叫不上名来的草药。再清醒的人都是有脾气的,线索三番五次的被截断,鹿少爷的公子哥儿脾气也是说来就来,蹲这儿自个儿跟自个儿生起了闷气。




张艺兴从外面回来,就见他这幅德行。




早晨鹿晗闯了堂屋要见老河神,费了一番功夫进门后自然是人去屋空。他面色不愈,撂下句狠话便出门了。上午有人报案要捞漂子,是个海猴子。这活儿简单过场却麻烦,张艺兴把孩子尸体送回去,待那户人家尸体敛好才脱身,回来已经这个时辰了。




一时间,天井里的俩人竟然谁也没搭理谁。




张艺兴脱了外褂晾上,里面一件衫子还透着水,他在院中央站了一会儿,走到鹿晗旁边把晒着的网收了。




大少爷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突然心惊肉跳。




“你这脖子后面怎么回事?!”鹿晗也顾不上好面儿了,扔了药臼就蹦起来。




张艺兴从脖子到后心处,多出了一条一指长的疤,蜈蚣状,中间翻出新肉的嫩红。鹿公子心里清楚,小神仙早晨可是全须全尾出的门,身上可没有这样狰狞的伤口。




对方轻笑一声转过身来:“唷,舍得理我啦?我当大少爷还要装聋作瞎一整天呢。”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后颈,“这个嘛,跟着苦主去了趟鬼市,遇到个外八门的朋友,都是手艺。”见鹿晗面露怀疑,张艺兴抓了他的手去摸:“你试试,没事儿,不疼,真不疼。”




鹿晗上手去试,这东西摸起来看起来还真与寻常疤痕没什么区别。他原先确实也听过这种手艺,做出的东西能乱人眼球。观张艺兴神情无虞,手上使了点劲儿在皮肤周围摩挲,竟然也分不出和他自己本身的皮肉有什么界线。




“这东西怎么去掉?”




“寻常人摸是发现不了区别的,外八门有种特制的药水,涂了就揭下来了。”张艺兴说着手上掏出了一个小瓶,“这东西下九流买的多,惹上事了好拿来金蝉脱壳。”




鹿晗倒出一些涂在他的脖子上,果然马上摸到了一条区卷起来的缝隙,轻轻一揭就撕下了一层皮子。




张艺兴接过来掂了掂:“走江湖的老手艺,面儿上新鲜。鹿晗,师傅以前跟我讲过一个讨巧的道理:你要是当真想弄明白一件事,不一定要从开端查起,有时候,看结果反而会看得更清。”




“现在的结果是——陈敬死了。”他看了鹿晗一眼,“我记得那天你查看尸体的时候,郑公子后颈的发根处,也有块疤吧?”




鹿晗仿佛被人迎头敲了一闷棍。




张艺兴的话没错。实际上那日认尸,死者的身型面向和郑岩生几乎一致,但由于在水里泡的时间过长,尸身浮肿变形,因此鹿晗当时先去查看了尸体的手。




郑岩生左手的虎口处有一块胎记,尸体上有;他心里还是不敢置信,便又去翻看了死者的脖子和脑后。那是他们俩小时候胡闹,郑岩生从树上摔下,被树枝划破留下的疤,藏在发根深处,除非亲近的人绝不会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疤,鹿晗才不得不接受好友过世的事实。




但现在再看,却觉得一切都已经变了味儿。鹿晗越想越心惊,只觉得头皮发麻,后心冒出了阵阵冷汗。




他本能的觉得,这事还没完。






鹿晗决定再去那张水葫芦的池子一趟。




这日再去,做活儿的池子才有了个养殖的模样。几个把式守在一边,鹿晗亮了警察证沿着篓子钻进去。




他早褪去了那身洋西装,套了个宽马甲,带顶六角贝雷帽。又连着好几天跟张艺兴混迹七门八道晒黑了不少,总算看上去不像个上九流的少爷了。




篓子里的农民只当他是个管事的新请来的监工或财务,有几个人还自己凑上来跟他打岔儿。




鹿晗之前吃了亏,这次便字斟句酌地套话,直到快天黑才回河龙庙,张艺兴已经在饭桌上等他了。




三个菜都用碗扣着,见他回来也不问什么,笑笑招呼他吃饭。鹿晗破天荒地发现他甚至用热水烫了壶酒,他听阿青说过,老河神讲究酒色入眼怨鬼迷心,小神仙是不沾酒的。




鹿晗强扯起嘴角冲他笑笑,也不再讨嘴上便宜,倒是老老实实坐下端起饭来就吃。




张艺兴见鹿晗三杯白酒下肚,想他也不是个酒缸里泡大的,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对方倒是自己先张了嘴。




“我今天去问了,”他的眼神似乎聚不起光来,嘴巴里的话却说得分明,“池子边这个月来没什么异样,倒是有件别的事儿让人在意。”




“你猜怎么着,这几个月来,附近的有好几家渔户丢了汉子,有说给水鬼抓走的,有说跟外头相好的私奔了,还有说是被抓了苦力。我去挨家挨户的找,大部分家里的老婆都带着孩子回老家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还在河安的,跟我说,他家男人半个月前兴高采烈的拿回来一大笔钱,说有个发财的机会掉身上了,当天夜里就收拾东西走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鹿晗问对方怎么不去报案,那人家说:没钱打点警察队,报了也是白报,还不如拿着这些钱带着孩子回乡下过日子。




他苦笑一声:“我说怎么查不到失踪信息,还以为河安在我爸手里当真这么风平浪静。”




大公子出去这一天,心里早就将这前前后后捋了个明白。事情本没有那么复杂,老河神说得对,只要从结果推回去,事情一目了然。只是他先入为主,被乱七八糟的事情迷了眼。




为什么尸体从死亡到被发现,中间要布置的那么复杂——先是死在水葫芦池旁边,而后绑在巨锚上拖下海,又运回三岔河口,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指向的不过是晏海商会。




陈敬死了,前后两场案件郑会长都选择了敛尸而不是报官,警察队无能是一个解释的原因,那另一个,或许是他根本就知道谁是凶手呢?




而当这些都理顺清楚,问题就只剩下了一个:谁,想要晏海商会继承人的扳指?




除去所有不合理的,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鹿晗理智上计算的分明,感情上却遍体生寒。一个月前他刚回河安市,对一切都无所察觉。而短短一个月内,朋友、环境、认知却天翻地覆。此时倒有些感谢张艺兴的热酒了。




小神仙听完,却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鹿晗早知道他不会惊讶,他甚至猜想,这些东西或许最开始解怨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说了“恩怨自断”四个字,毕竟有时候知道真相,不如不知道的好。




“鹿晗,虽然这事儿没人来河龙庙请,但是陈敬也是在水里发现的。半个月里,在水里死了两个人,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听街坊最近聊什么?”




张艺兴虽然问了,不过他见鹿晗面色就知道答案,笑道:“大家都说水里生了河妖,河神已经护不住河安城了。”




鹿晗自然知道这事情有古怪,河安市两面靠水,这么多年死在水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突然冒出这种说辞必定不寻常。




不过张艺兴倒是不在意,他抬眼看对面市长公子,正色:“无论是水里还是山上,有敬畏才有神,老百姓信河神,做事自然又规矩,那河龙庙里就有一方河神。如果敬畏消失了,那约束大家的绳子也就解开了,人的欲一旦打开,就再没有河神能镇得住了。”




他看着鹿晗,像在说句稀松平常的浑话:“鹿晗,河神将要消失了。”








又过了半个月,晏海商会传来消息,郑会长病逝。




作为河安市最大的商会,两个月内主事者接连离世,却似乎并没有多少人蠢蠢欲动,九店十五铺依旧照常运营着。




出殡的那天,不少名门新贵都去吊唁,市长还亲自发了一封唁函,但他毕竟公务繁忙,葬礼是由市长公子代为参加的。




鹿晗这段时间却没从河龙庙里搬出去,他似乎在二层的阁楼里住上了瘾。期间鹿公馆派人来请过一次,大公子回去住了几天,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他没说,张艺兴也就没问,只是两人白天各忙各的,阿青还是每天傍晚带着食盒往河龙庙跑。




郑会长下葬的这天下了大雨,有人说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才下这场雨给他送行。




张艺兴带鹿晗到柴火巷选了口缸,说要教他点水里功夫,每次都憋不住气累得翻白眼可不行。两人回程的时候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




“去去去,竖子无知!”柴火巷摆摊的瞎子叱了一口,嘴里念叨:“黑雨连绵,蛟龙入海,要变天唠!”




话没说完就看到大公子和小神仙,拉着大公子就要给他批命。鹿晗连连讨饶,倒是张艺兴哈哈大笑。






当天夜里河龙庙果然来了人。




天黑的时候张艺兴没关大门,四面堂屋都熄了灯,又把西屋的房门打开,这是个“请客进门”的意思。




扳指就摆在西屋厅里的桌子正中。




只是这次来得却是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蒙着面。一前一后鱼贯而入,拿了东西出来后,其中有个像新手的显然有些犹豫,倒也警醒的很,四处打量着。前面那个却不敢催他,又不能出声,只是一个劲儿使眼色。




鹿晗心念一动,约莫知道来者是谁了。张艺兴却是内行,冲他点点头。他们此时正在天井的角落里,两张方椅,面朝堂屋,是个“来者请便”的意思。




“来的这位朋友,”鹿晗出声,他能感到背后的人身子一僵,打翻了五味瓶的心里突然生出几分痛快,高声道,“劳烦给你家主人捎句话。”




白天的雨还是没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阵势。尽管如此,这声音在雨声里也听得分明。




一道雷劈过,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留过洋的大少爷阖着双眼,神情里却又三分惋惜七分决然。




鹿晗知道这话出口,也就没什么回头的余地了,但毕竟已经不是同路人,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干脆心一横:“今夜物归原主,两不相欠,明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君青山独往。”




对方身子顿了顿,鹿晗知道他是明白了。




接着接踵的脚步声便响起,很快就被连绵的雨水掩盖了。




张艺兴起身撑了伞去锁门点灯,鹿晗拖了两把椅子放回原处。等屋里的灯亮起来的时候,小神仙却发现大少爷的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他知道对方心里不爽利,也少见的没取笑他。




从里屋摸出两块帕子,一块盖到了鹿晗的头上,一块拿来给他擦脸。抹了两把就听到帕子底下传出一声地叹气,鹿晗幽幽地抓住了他的腕子,卸了浑身的力气向对方倒过去,脸便直直地埋进了小神仙的手心里。




张艺兴只觉得一只手被大少爷用全身力气压住,另一只手的腕骨却被轻轻地摸了摸,像打落进河里的春雨。




他笑了笑,隔着帕子敲了敲鹿晗的额头,像是河面上泛起的涟漪。




于是春雨收到了回应,柔软的声势渐渐变大,从河面一隅蔓延至整片河道,从水上的浮萍到水下的荇草。最后变得像外面的暴雨一样疾风厉色,掀翻了水面的波涛,高高落落、起起伏伏,而豆落的雨珠在水底深深地沉没。




鹿晗落入深海的时候,从对面的眼睛里看到一条条微弱的金色丝线。它们快速激烈的聚集滑过,最终汇聚回黑色的瞳仁里,再无迹可寻。








一个月后,晏海商会的郑少爷“死而复生”。




故事的版本有千个万个,晏海商会自己那版公示在报纸上,坊间传闻更是不胜枚举,也有过一些“市井谣言”,但没多久就消失在大家的茶余饭后。




晏海商会依旧是河安市的商界龙头,而河安市的生活依旧日复一日的进行着,很快大家便忘了郑家曾经遭遇的变故,就好像,也从来没有人知道这年夏天曾有好几个渔户接二连三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们只记得郑公子治理商会手腕强硬,为人却与人为善、乐善好施。




“伯仁因他而死,他仍旧未杀伯仁。”小神仙闻言轻笑,“他未杀伯仁,伯仁到底因他而死。”




对于鹿晗来说,他不恨郑岩生,却会恨自己无能为力。因为大少爷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欲望开闸泄洪之后,河安市的黄昏才刚刚来临,前面还有看不到头的无尽黑夜。




他听了这话,反问张艺兴:“那你呢?”




“你是三岔河口的河神、河安市的‘老河神’、还是河龙庙里的‘小神仙’?”




那个雨夜里,鹿晗终于明白了河安百姓嘴里说的“河龙庙里有河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河龙庙正堂的屋里里根本没有什么老河神。




河神是张艺兴,“老河神”是张艺兴,“小神仙”也是张艺兴。




对方笑笑,像极了鹿晗乍见他时的模样。柳叶眼高鼻梁,一截外褂风吹的又顾又阔,端的是眉清目秀、金体玉魄。




“鹿晗,你知道瞎子给你批命说的是什么吗?”他笃定了对方不知道,紧接着自己回答:“山翻海覆,穿堂风。”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张艺兴看向鹿晗,“——河神已死。”




“而我是那个,河龙庙里陪你从黄昏走到天明的张艺兴。”














END




写完后发现比起结局更像个故事的序章ORZ


说起来,这章有辆滑板车来着,不,还是溜冰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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